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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利果農在采摘車厘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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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水果園的火龍果收獲后，裝箱準備發往中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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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月12日下午，筆者來到位于北京朝陽區百子灣路的永輝超市。天花板和貨架上掛著一排排紅色燈籠，烘托出過年的氣氛。
在水果貨架旁，一位帶孩子的女士撿起幾個火龍果，放入購物車。孩子也捧起一個，跟著她一蹦一跳地去了稱重臺。果箱上寫著火龍果產地——越南。
這批火龍果中，有不少來自越南農戶阿水的果園。中國農歷新年要到了，阿水開始了旺季的忙碌。在接受本報采訪時，阿水說：“這幾年，我們的火龍果在中國大賣。我的家也從小房子變成了大別墅!”
如今，中國人的年貨籃子里，洋貨越來越多了。考拉海購數據顯示，澳大利亞雪地靴、法國葡萄酒、智利車厘子、美國波士頓龍蝦等近期銷量大增。
中國過大年，全球領“紅包”。永輝超市核心合伙人牟鳴向本報表示，“產品進入中國市場后，很多外國農民的生活發生了巨大改變，真真正正分享到了中國改革開放的紅利。”
“洋年貨”有多火?
在線上線下的各類“年貨節”中，車厘子火了。
1月12日，筆者打開智利食品天貓官方旗艦店發現，199元4斤裝的“臻品禮盒”車厘子月銷超過萬件。近期，拼多多推出“萬人團”促銷，智利車厘子很快被一搶而光。
阿利漢卓(Alejandro)是一位智利農場主。隨著智利車厘子在中國走紅，來找他的中國商人比以前多了很多。蔡一波就是其中一位，他是智利食品天貓官方旗艦店的負責人。
蔡一波向本報回憶說，4年前，他第一次到阿利漢卓的農場，坐著皮卡車晃晃蕩蕩地在田間地頭穿梭。最近，他又去了阿利漢卓的農場，令他吃驚的是，阿利漢卓請他坐直升機。“坐在直升機上，中國客商能俯瞰整個千畝果園。”阿利漢卓說。
春節臨近，很多智利農戶跟阿利漢卓一樣，抓緊時間將車厘子發往中國。
2019年12月31日15時30分，一艘來自智利的集裝箱貨運船緩緩靠泊在上海洋山碼頭，它有個特別的名字——“櫻桃快航”。這是智利果農對中國春節市場的加急特供。近兩萬噸車厘子，采用海上直航模式，僅用23天就抵達了上海，較以往節省了8—13天。
還有的坐車厘子專機直航。車厘子由智利果農進行原產地新鮮采摘，然后空運，只需一周時間便可進入中國市場。
蔡一波表示，“智利果農已經‘押寶’中國市場。”據了解，產自遼寧、山東等地的國產大櫻桃一般每年4月至6月上市。之后，美國、加拿大的車厘子接上檔期。智利、澳大利亞和新西蘭車厘子則從11月開始，填補冬季市場的缺口。據統計，2019年第四季度，智利車厘子出口量創歷史新高，達21萬噸，其中近9成銷往中國。
火起來的生鮮不止智利車厘子。來自天貓等多個電商平臺的統計顯示，新西蘭奇異果、泰國榴蓮、日本北海道鮭魚、德國豬蹄等都在趕“春運”來中國。
有好彩頭的“洋年貨”一如既往地大受歡迎。
“奔富”“開運”等名稱寓意美好的進口酒水銷量直線上升。數據顯示，1月6日，天貓國際“年貨節”第一天，澳大利亞奔富紅酒賣出30萬瓶，較往日增長超1400%，這一數量可供280萬人同時舉杯歡慶春節;日本開運清酒的搜索量增長了800%，產品銷量增長690%。
許多知名品牌如古馳(Gucci)、阿迪達斯(Adidas)、潘多拉(Pandora)等都推出了“鼠年限定”款;樂高推出春節套裝——舞獅和新春廟會，再現中國春節的熱鬧場景;阿利漢卓很懂中國，他推出了紅色“臻品禮盒”，迎合中國年味兒。
在“洋年貨”清單里，日用品是必不可少的。
農歷新年前，天貓國際上咨詢和購買進口高端美容儀、按摩儀的買家越來越多。數據顯示，1月6日一天，日本雅萌高端美容儀賣出近3000臺，按摩儀品類銷售同比增長超120%。
“羊毛被、優質圍巾都賣得很好。最受歡迎的還是雪地靴，現在買回去，剛好趕上過年穿新鞋。”在澳大利亞讀書的主播馨心對本報說。馨心表示，除了服飾之外，澳大利亞保健品、母嬰等產品也成為中國人海淘的熱門年貨。
“95后”的購物車里少不了黑科技。考拉海購數據顯示，許多“95后”買家收藏了生物光學面具、光學健發梳發頭盔、美牙儀、手部按摩儀、發熱肩頸按摩儀等。
春節將至，健康消費熱度持續增加。
“今年‘年貨節’期間，幫助分解體內糖分、養護腸胃的進口保健品成為了爆款。”天貓國際保健行業負責人介紹說，日本進口ISDG酵素銷量是平日的20倍，調理腸胃的澳大利亞保健品樂康膏銷售比平日增長66%。另據統計，營養價值較高的駱駝奶、低卡植物奶、健康果蔬汁也很受歡迎，將成為春節年夜飯餐桌上的新鮮花樣。
進口產品為啥熱賣?
“洋年貨”為什么能熱賣?
消費升級功不可沒。1月12日，國家統計局黨組成員、副局長盛來運表示，“中國中產階層群體不斷壯大，中低收入群體的邊際消費傾向比較大，消費處于升級的關鍵期。尤其是人均GDP達到1萬美元以后，中等收入群體規模將繼續擴大，消費升級趨勢也會進一步加快。”
1月13日，在甘肅蘭州的一場年貨促銷活動上，市民張先生購買了美國豬肉和澳大利亞牛肉。“聽說肉質不錯、口感挺好，所以我特地過來買一些。”張先生說。據統計，促銷活動開始當天，美國豬肉就以2000斤的成績占據銷量榜首。加勒比特大龍蝦、巴西帶魚等海鮮也備受青睞。
另據“京東到家”數據顯示，“小鎮青年”對進口商品的消費熱情高漲。“年貨節”期間，三線及以下城市的消費金額同比增長5.6倍，其中進口商品消費同比增長9.8倍。水果、牛奶、糖果、巧克力是三四線城市居民最熱衷的進口商品。
進口平臺越來越多，更多“洋年貨”走近了中國消費者。
在2019年11月舉行的第二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上，一款號稱“世界第二辣”的盧旺達哈瓦那辣椒吸引了盒馬買手團隊。
盒馬高級采購尋源專家陳慧芳回憶，當時在做產品拆解時，她帶了橡膠手套。可是，辣椒實在太辣了，手套都擋不住。“第二天洗手時，手還是疼的!”陳慧芳說，除了辣之外，盧旺達辣椒還有一股獨特的果香。
經過評估，盒馬團隊認為這種辣椒可以填補中國中高端辣椒醬市場的空白。在阿里巴巴與盧旺達政府共建eWTP(世界電子貿易平臺)合作框架下，盒馬與盧旺達政府簽訂備忘錄，決定進口盧旺達辣椒醬。
從此，盧旺達辣椒進入了中國市場。迭戈(Diego)是盧旺達辣椒采購加工公司加什拉農場創始人，他向本報表示，“現在我的辣椒主要出口歐洲。但是接下來兩個月，中國市場份額將增加到80%。”
“一帶一路”讓“洋年貨”來華更便捷。
在陜西西安，第二屆中歐班列年貨節正在緊鑼密鼓地籌備。“年貨節”匯聚了來自歐洲、中亞等地40多個國家和地區的13類5000多種年貨。德國的牛奶、哈薩克斯坦的面粉、俄羅斯的巧克力、法國的紅酒等，通過中歐、中亞國際貨運班列直接運達西安。
商務部數據顯示，2019年前11個月，中國與“一帶一路”沿線國家貨物貿易額1.2萬億美元，同比增長4.8%。中歐班列開行7469列，同比增長33%，到達境外18個國家55個城市。
進口關稅降低，進口產品更有吸引力了。
1月1日起，中國對850余項商品實施低于最惠國稅率的進口暫定稅率，稅率表可以說就是一份年貨清單。凍豬肉進口關稅從12%降到8%;凍鰈魚、凍鱈魚、凍鯡魚進口關稅從7%降到2%;凍金槍魚、螃蟹、龍蝦等產品的進口關稅也有所下調。
海外生鮮能擺上國人餐桌，冷鏈物流至關重要。
2019年12月10日—12日召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在部署2020年經濟工作時提出，要加強冷鏈物流建設。
1月10日，首趟滿載春運年貨的越南凍巴沙魚冷鏈班列從廣西憑祥站發出，載著364噸凍巴沙魚駛向湖北武漢。經過作業流程簡化，班列全程只需50小時即可抵達武漢，比海運轉公路的方式節省15天左右，比普通鐵路貨運時間縮短約18個小時。
最近，海淘又忙起來了，把大量海外好貨帶到國內。
“產品都是澳大利亞直郵的，明天就坐飛機回國了，大家放心下單喔!”1月12日下午，在直播間里，主播馨心正向買家介紹澳大利亞雪地靴。春節將至，馨心格外忙碌，偶爾晚上也要加播。
6年前，馨心來到澳大利亞讀書。她逐漸發現，國內朋友對羊毛制品等澳大利亞土特產很感興趣，于是，4年前，馨心開始了直播賣貨。雪地靴、葡萄酒、保健品、護膚品、羊毛被……這些澳大利亞好貨都曾出現在她的直播間里。
中國市場魅力多大?
“目前，永輝超市在全球超過35個國家和地區開展了直采業務。”牟鳴介紹說，有很多像阿水一樣的普通農戶，認識到了中國市場的魅力，他們將產品賣到中國后，生活條件逐漸改善了。
在接受本報采訪時，阿水特意穿了一身紅色，寓意紅紅火火。40歲的阿水已經種了5年火龍果，種出的火龍果又大又甜。最近，她在忙著摘火龍果。在果園里挑選顆粒飽滿的果子，采摘裝箱，通過冷鏈運往中國，進入永輝超市的6大倉庫。
“以前住的是小房子，把火龍果賣到中國后，我住進了將近400平方米的大別墅!”阿水笑著說。通過視頻，阿水向筆者展示她的新家。客廳墻上掛著高清平板電視，院子里停著兩輛嶄新的越野車。走出涼棚，進入花園，綠植、池塘、假山、亭臺錯落有致。阿水曾經的交通工具摩托車，停靠在院子角落里，積了一層灰。
“2014年的時候，果園是我們自己家在種。現在，我們雇了不少人，大家的日子都跟著變好了。”阿水說。一看阿水致富了，當地很多農民也開始種火龍果。
越南媒體引用越南農民協會數據稱，近兩年，火龍果出口占越南所有蔬菜和水果出口的32%。根據越南工貿部數據，越南80%的火龍果出口到中國。
跟中國做生意后，迭戈的收入也增加了不少。
陳慧芳表示，“盒馬準備通過訂單式生產來提升盧旺達辣椒種植規模。讓當地農戶敢種，種完有地方收，收完有渠道賣。”
迭戈說，以前是直接出口辣椒，市場主要在歐洲。跟中方合作后，辣椒先在盧旺達當地進行粗加工，抵達中國后，再由盒馬合作工廠進行精加工。這樣有效防止了辣椒在運輸中破損和變質。
這種模式還帶動了盧旺達加工產業發展，拉長了產業鏈，給當地人帶來更多就業機會。
“中國市場是可持續的、可信賴的。”迭戈說。目前迭戈雇傭了30名正式員工和200名臨時工。訂單正在增長，將來他還需要雇更多人。
中國龐大的消費需求為世界各國提供了巨大市場。2019年，國務院新聞辦公室發布的《新時代的中國與世界》白皮書指出，中國有世界上最具潛力的消費市場。麥肯錫全球研究院發布報告認為，在汽車、酒類、手機等許多品類中，中國都是全球第一大市場，消費額約占全球消費總額的30%。未來15年，中國進口商品和服務將分別超過30萬億美元和10萬億美元。
1月14日，海關總署公布數據，2019年中國外貿進出口總值31.54萬億元，同比增長3.4%。全年進出口、出口、進口均創歷史新高。外貿發展呈現了總體平穩、穩中提質的態勢。
制圖：潘旭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