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動力電池需求井噴之際，為新能源領域的“賣鏟人”帶來大顯身手的機會。
(資料圖)
作為寧德時代、比亞迪等頭部企業鋰電設備供應商之一，宏工科技股份有限公司（下稱“宏工科技”）創業板IPO于5月12日上會接受大考。
宏工科技欲借力資本市場實現華麗轉身的背后，其議價能力正遭遇一眾“財大氣粗”強勢下游客戶帶來的嚴酷挑戰，毛利率與經營性現金流等經營指標有所下降；公司安裝服務費用、售后服務費用增幅遠超營收增速，四季度營收占比遠超同行值得關注。
更為棘手的是，在申報期間，宏工科技卷入專利侵權訴訟糾紛，遭兩家公司索賠超4000萬元，目前案件尚未開庭。
實控人曾擔憂行業前景，大客戶“強勢”壓低毛利率
宏工科技聚焦以粉料、粒料、液料及漿料處理為主的物料自動化處理產線及設備的研發、生產和銷售，并為鋰電池、精細化工、橡膠塑料、食品醫藥等下游行業提供一站式的物料綜合處理解決方案。簡而言之，即鋰電池制漿設備。
對于宏工科技在電池產業鏈中擔任的角色，公司董事長羅才華在2021年接受媒體采訪時曾做過一個非常形象的比喻：“假如將動力電池生產行業比喻為‘做飯’，有人負責‘賣米賣油’，有人負責‘煮飯’，而宏工科技則負責‘造鍋’”。
但在此類比的基礎上，羅才華也以一句“到了2024年以后，產業中‘米油’原材料及‘做飯的人’仍需要，可‘飯鍋’還需要一直購買嗎？”，表達出自己對于行業產能過剩的擔憂。
這一對于所處行業的“看空”引發市場廣泛關注。深交所在審核問詢函中提到，2022 年3月，公司實際控制人、董事長羅才華在論壇中表示對未來行業內設備生產過剩存在擔憂。據此，要求公司說明目前產品銷售市場的競爭形勢，未來市場設備生產過剩對公司的持續經營能力是否構成重大不利影響。
宏工科技解釋稱，以上觀點系對短期動力鋰電池設備市場潛在的過剩風險發表的階段性擔憂。長期來看，鋰電池設備行業仍將有較大增長空間。
從業績表現來看，受新能源車滲透率大幅提升，鋰電池企業紛紛大幅擴產等因素帶動下，宏工科技作為“造鍋人”享受了一波行業紅利。
2020-2022年，公司分別實現營收3.32億元、5.79億元、21.78億元；歸母凈利潤0.66億元、0.5億元、2.97億元。但細究之下，其2021年呈“增收不增利”，毛利率從37.02%降至29.64%，且2022年上半年凈利潤由盈轉為虧損0.18億元，毛利率進一步降至24.79%。
對此，宏工科技解釋稱，2021年鋼材等原材料價格上漲30%，導致成本上升，毛利率下降；大客戶議價能力較強，導致毛利率下降；犁刀混合機等部分新產品系首次銷售，為開拓市場，相關產品定價較低。
而對于2022年上半年業績由盈轉虧、毛利率下滑情況，宏工科技將原因歸結于，當期寧德時代相關項目收入占比為43.02%，毛利率為19.6%，拉低公司2022年上半年毛利率。
“寧德時代相關項目由于合同簽訂時間主要集中在2021年，受原材料價格上漲及寧德時代本身議價能力較強的雙重影響，相關毛利率較低。”宏工科技在招股書中如是說。
從客戶結構來看，報告期內，公司前五大客戶收入占比分別為57.42%、44.88%、58.06%，寧德時代自2021年起成為公司第一大客戶，收入占比分別為18.05%和25.06%，若公司對其銷售收入占比提升，或將進一步壓低自身毛利率。
此外，從數據上看，宏工科技的業績或為“紙面富貴”，尤其是業績增長最迅猛的2022年，公司凈利潤2.97億元，但經營性現金流卻凈流出5336.8萬元。
截至2022年末，公司應收賬款約為7.56億元，過半已出現逾期。其中，逾期一年以內的應收賬款金額為3.52億元，占比46.6%，較2021年增加2.9億元；逾期一年以上的應收賬款金額為5067.15萬元，占比6.76%，同比增加2187.56萬元。
四季度收入占比遠超同行，曾因會計差錯調減利潤逾4000萬元
宏工科技的產線產品為非標準化定制品，根據客戶實際需求決定，相關產品在運達客戶后，需進行安裝、調試等過程，經驗收合格后再進行確認收入、轉結成本。在此銷售模式下，審計機構也將“收入確認”列為關鍵審計事項。
財經網注意到，與同行企業相比，宏工科技四季度收入占比明顯偏高。
圖片來源：宏工科技招股書
報告期各期，宏工科技四季度收入占全年收入的比重分別為85.34%、70.99%、58.7%。
從過往上市審核中監管下發的審核問詢函來看，在四季度尤其是12月進行大額收入確認易引發“是否存跨期確認收入”等關注。而據披露，2022年，宏工科技存在同一合同分拆確認收入，以及項目實施周期短于合同約定的情形。
在審核問詢函中，交易所也要求公司說明四季度收入占比顯著則增加的原因及合理性，收入確認時點的謹慎性。
對此，宏工科技解釋稱，公司產品需通過客戶驗收后確認收入，產品驗收受下游客戶設備投產計劃影響較大；不同項目驗收周期存在差異，導致全年收入不均。
但同為鋰電設備制造企業，2020-2022年，瀚川智能的四季度營收占比為47.06%、33.88%、38.05；贏合科技四季度營收占比為26.06%、38.13%、26.67%；先導智能四季度營收占比分別為29.18%、40.74%、28.22%，占比均未過半。
值得一提的是，宏工科技曾出現招股書披露數據不一的情況。2019年宏工科技原始財務報表的實現的凈利潤為4678.16萬元，但會計差錯更正后凈利潤“縮水”85.88%至660.39萬元，兩者相差4017.77萬元。
安裝成本“異常”激增，采購價格存迷
宏工科技的營業成本中，安裝服務費、售后服務費的增幅高于營收增速，或也值得關注。
報告期各期，公司售后服務費分別為661.21萬元、1264.67萬元、7012.67萬元。2022年，其營收同比增長276.06%的情況下，售后服務費增長454.51%。同時，其安裝服務費也大幅增長，2022年高達2.43億元，占營業成本比重從5.89%飆升至16.33%。
圖片來源：宏工科技招股書
對于費用的“異常”增長，宏工科技還是將原因歸結于“各項目執行周期較長，安裝服務周期長達數月，因此當期采購的安裝服務費和當期結轉的營業成本不完全具備匹配性。”
不過，財經網注意到，宏工科技對于安裝服務供應商的選擇或也值得推敲。
2022年，宏工科技首次與江蘇沐勛建設工程有限公司（下稱“江蘇沐勛”）合作，后者便躍居公司第一大安裝付服務供應商，當期采購金額4877.16萬元，占當期安裝服務采購總額的20.4%。
但頗為蹊蹺的是，江蘇沐勛給出的報價卻高于其他供應商，宏工科技為何以高成本向其大額采購？
圖片來源：宏工科技招股書
根據宏工科技審核問詢函回復中披露的“安裝服務收費標準”，公司在簽署安裝服務采購合同時，多數選擇報價最低或偏低的企業。
例如，2022年公司在“南昌欣旺達3.1期勻漿系統”項目中，最終與報價176萬元的服務商簽署合同，其余兩家供應商報價分別為209.5萬元和214.44萬元；在“無為弗迪正極高效制漿項目”中，安裝費為75萬元，其余供應商分別報價109萬元、102.26萬元。
而在2021年，宏工科技也是采取“棄高就低”的策略，在“成都沈飛CATL年產10萬噸磷酸鐵鋰項目”中，其余供應商報價為669.26萬元到347.04萬元之間不等，公司最終選擇最低340萬元報價的服務商。
圖片來源：宏工科技招股書
但到了江蘇沐勛所負責的項目上，有兩家供應商報價分別為191萬元、216.37萬元，其中報價216.37萬元的明通裝備，還是宏工科技合作時間更久的供應商，但公司卻選擇了江蘇沐勛，該公司報價為250萬元，較最低報價高出59萬元，此舉難免令人生疑。
離婚夫妻攜手闖關，卷入專利侵權糾紛遭索賠4810萬元
“夫妻店”闖關IPO，在市場看來不足為奇，但因沖刺上市，將已離婚的夫妻牢牢綁定在一起，就較為罕見了。宏工科技就因上述情況，頻頻遭到監管對其實控人穩定性等問題的關注。
截至招股書簽署日，羅才華與何進分別任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董事兼總經辦主任，二人直接持有公司56.44%與17.64%的股份；二人直接間接合計控制公司78.12%的股份表決權，為共同實際控制人。
根據招股書提供的履歷，羅才華與何進2008年8月創立了宏工科技的前身宏工有限，但二人已于2019年7月辦理離婚手續，而羅才華已經再婚。
對此，深交所在問詢函中要求公司說明二人離婚事宜的進展與財產分割中涉及公司股權、控制權及決策權的具體約定，是否存在造成實控人變更或影響控制權穩定的情形。
公司回復稱，雙方簽署的《離婚協議書》已對公司股權分割作出了明確約定并經過公證，男方羅才華直接、間接持股比例合計61.32%，女方何進持股比例合計19.26%；雙方已簽署一致行動協議，并約定在雙方意見無法達成一致時以羅才華意見為準。并且，招股書“關聯擔保”一節顯示，雙方離婚后依然如常共同為公司提供擔保。
不止是實控人之間的“特殊關系”引發市場擔憂，宏工科技的上市之旅同樣“一波三折”，多次卷入專利糾紛。
2022年9月，深圳市尚水智能設備有限公司（下稱“尚水智能”）分別以侵害其實用新型專利權和發明專利為由，要求公司立即停止生產相關產品，并分別賠償2000萬元，合計要求公司賠償4000萬元。據公開信息，尚水智能處于上市輔導階段，比亞迪直接持有其7.69%股份。
無獨有偶，4月11日，金銀河（200619.SZ）以“侵害實用新型專利權糾紛”為由，再度將宏工科技及其子公司訴諸法庭，合計索賠810萬元。截至上會稿簽署日，簽署案件尚未開庭審理。
